长兴岛小场合(长兴岛小聚散文)

农村养殖畜牧网 养殖技术 492


长兴岛小聚

作者 粗獷

2017年9月16日


三辆不同型号颜色各异的小汽车,搭载着十多个宝山人,一路上风驰电掣,钻出了吴淞隧道,又穿越了越江隧道,向着崇明县的长兴岛——此次行程的目的地,绝尘而去。

此岛原来归属于宝山区,不久前划拨崇明县辖下。

这一群行色匆匆心情迫切的人,就是年逾花甲,并且正在直奔古稀之年的我们。我们要去参加九月十六日的聚会。我们热切地期待着。去和居住在长兴岛上的我们同年同月同日入伍的战友们会面。

一九六九年的三月中旬,在上海的桃浦火车站,我们被送上了一列锈迹斑斑的火车。我们的军旅生涯,便由此开始。

我们挨挨挤挤地,蹲坐在一节节散发着猪排泄物般骚臭的闷罐车厢里。

列车哐啷哐啷地颠簸了十数个小时之后,我们便像一群群傻头傻脑的小鸡小鸭般地,被接兵的首长们吆喝着下车。

闷罐车外灯火阑珊。

首先映入我们眼帘的一行字,是济南铁路局革命委员会。

这是一座完全陌生的北方城市。火车站两面的围墙上,刷满了造反派们书写的大幅标语。

我们被领到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雷达兵第十七团的团部报到,然后便被分配到团、营直属机构和分布于山东各地的雷达兵站,去接受政治思想教育和各种军事业务技术的培训。

我们的肩上,担负着守卫祖国领空的神圣使命。

在奉献了美好的青春年华和大把大把的热汗之后,我们便又先后回到了上海这片生养了我们的故土。

长兴岛天高云淡,和风习习。

原说要来兴风作浪的十八号台风 “泰利”,好像知道我们要来,于是就像很识趣似的,只在浙东地区照了个面,随即便掉头东去,直扑一向狂妄自大且以凶残著称的弹丸小国日本。

长兴岛今非昔比,往日的泥泞小路早已没了影踪。如今的长兴岛,洁净无尘的宽敞马路四通八达。

钻出越江隧道,我们的车便一路朝凤凰镇驶去。沿途花草浓密,树木葱郁,鸟啭蝉鸣。

“看!” 一位曾是长兴岛原住民的战友嚷道。他一面开着车,一面示意我们朝车窗外面看。“那是郊外公园”,他不无自豪地说道,“大得望不到边!”

说实话,郊外公园现在还说不上漂亮。

这是一座初建的公园,刚种植下去的每一棵树木,都还用难看的黑褐色的木棍子支撑着。

坐在后排的两个战友,以及坐在副驾驶座的我,听了他的介绍后,虽然不以为然,但却都在嘴巴里面发出 “啧啧啧” 的称奇声。

在平时,我们都爱和他斗一斗嘴儿抬一抬杠,不过在这个时候,却谁也不想扫了他的兴。

谁会不说自己的家乡美好呢?

长兴岛本来就很美好,何况它又是他的故乡呢!

毫无疑问,郊外公园就是大城市的肺。用不了多久,位于长兴岛的这座规模宏大的郊外公园,必将大大增强大上海的呼吸功能。

它将吸入二氧化碳,呼出新鲜的氧气。

我们这群家住宝山的人,一早就出发,不到八点就都来到了长兴岛。

早在十几天前,许振发就挨个儿地拨通了战友们的电话。他是这次聚会的召集者。

其实每一次聚会,无论由谁组织,都会请他来召集的。我们宝山的战友,两月一小聚,每年一大聚。战友们都喜欢他,亲昵地称呼他为“秘书长”。

他工作勤奋,做事细致,做人有亲和力。他虽然已经退休好几年了,但至今仍被某镇政府机关留用着。

“要早一点儿去,” 他在电话里对我说道,“七点钟必须准时出发!”

许振发被分配到了驻扎在济南郊区的周官屯连。岛上有的战友,与他分配在同一个连队。他希望早一点儿与他们相聚。他甚至不愿等着我们一起走。

“各辆车,各自走各自的!” 他说道。他说毕就开着自己的车走了。

但是实际上,大家的心情都是跟他一样迫切的。被他丢下来的我们两辆车,不到他规定好的时间就出发了。

这次聚会的组织者是张宝。他是个勤劳能干的人,当年深受部队领导的器重。他被分配在团部通信股当技工,不久就喜获赴西安通校进修的机会。

领导有意将他提拔为技师,但是他却婉辞了。至于其中的原因,他不愿再提,因此我们也不便再说。

复员回乡以后,他当了多年村长,后在战友万中林的帮助下,进入宝山区物资局,并担任长兴物资供应站的站长。万中林当时是物资局的政工科科长。

物资局改制前,张宝调入水利局,负责该局设在长兴岛的分支机构。

除了略显苍老以外,张宝的样貌和参军时并没有多大变化。他的皮肤还是那么黑,高挑的身材还是那么枯瘦。他的性格还是那么和顺。

长兴岛人的憨厚和好客,至今仍然原汁原味地保留在他的身上。他早早地等候在路边,迎接一群群如期而至的战友。

他灿烂地笑着,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。

在长兴岛城建部门的一间简陋的屋子里,张宝安排的人,早已摆好了桌椅,沏好了香茶。

战友们未待落座,便迫不及待地握手言欢,互问寒暖。一时间里,鼎沸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,似乎要掀去略显陈旧的屋顶。

居住在长兴岛的战友们,陆陆续续地来了。

每一个战友走进门来,都会涌起一个小小的高潮。

陈关宝来了,姚正兴来了,周老虎也来了。

陈关宝的个头,一点也没有长高。不过跟当年敢于摸一摸参谋长张颖大麻子脸的那个毛头小子相比,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。

满头银丝,戴着墨镜,穿着白底印花丝绸短袖的姚正兴,看上去活脱脱像个归国华侨。

周老虎看来保养得不错。他担任渔业村的村长多年,我料他海鲜一定不会少吃。他依然衣着整洁,满脸发光,派头十足。

周小毛是最后一个到的。他现在的名字叫周献。

他的老婆马玲,本来也在张宝的邀请名单中,但是因故没有来。她的一个至亲病重,需要送至市三医院就医。周小毛之所以迟到,就是因为要把她们送到开往大陆的船上。

周小毛是万中林、王进发和我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人。从部队复员后,周小毛一度贫困潦倒。

他本来经营着一辆卡车搞搞运输,小日子还尚可对付。但是后来的一次车祸,使他陷入了人生的谷底。车子毁了,他的腿也因此致残。

他无法找到工作,家庭生活陷入绝境。我们虽然时常予以接济,但也无法解除他的长久之忧。

不过现在好了,他所在的渔业村被征用了。那一笔可观的动迁费,改善了他后半生的生活。

生活有了起色以后,他就首先想到了我们。他在一家依傍于江岸的大型酒店里,预订了丰盛的酒席,邀请我们去大吃一顿海鲜宴。

他居然还像个有钱的大老板似地,非要拉着我们去喝茶唱卡拉OK不可。

虽然他的热情很执拗,但是我们却还是拒绝了他。

我们不想让他乱花钱多花钱。他的钱有更重要的用途。他患有严重的糖尿病,需要长期地不间断地打针和吃药。

他一进门,就被隔壁桌子上的战友们拉了过去。但是还没等他坐下来,我就朝他大喝了一声。

“周小毛!” 我厉声喝道,“还不赶快过来打招呼!” 我们的桌子上,还坐着两位珍贵的客人,一位是从无锡赶来的战友濮耕翔,一位是万中林的同学赵利兴。

濮耕翔晚我们几年入伍。他与万中林和李伯泉同在莒县连。他很是羡慕我们。

宝山的战友们凝聚力强,经常会组织一些聚会活动。他曾多次参与我们的聚会。他早已把自己看作是宝山战友中间的一员了。

这一次他还带了一名司机。他带司机的原因,是他也要喝酒。他要陪着战友们畅饮。

他带来了个重各达六斤的两只太湖野生大甲鱼,就是他开了后门买来的。他想让宝山的战友们尝尝野味。

据说为此他还大费了一番周折。这些野生大甲鱼,原来已被当地的老干部部门订购掉了,但是他使用花言巧语,竟然说服他们放弃了。

他还弄来了八瓶茅台内供酒。他说要喝就痛痛快快地喝,不醉不休,喝死算球。

赵利兴是最近才加入我们的一位朋友。他不是我们的战友。他是万中林的同学。他看到了我们的义薄云天和团结友爱,便执意要加入我们。

他跟万中林说了,万中林便跟我们说了,于是他也跟我们一起来了。

在宝山的战友里面,万中林年龄略大,所以被我们大家尊崇为大哥。既然大哥说了话,我们当然就会真诚地欢迎他。

赵利兴为人幽默风趣,说话极能逗笑人。他的加入,为我们的聚会增添了不少快乐。

在战友们里面,最不会喝酒的人就是我。我害怕喝酒。我一喝酒就头脑发晕,然后皮肤上就起红疹。

但是这一次我预先找好了理由,所以就很轻松地躲过了这一劫。我说回去的时候我开车。开车的人是不能喝酒的,这是谁都知道的规矩,所以没人会来为难我。

战友们争抢着说话,声音一个比一个高亢。碰杯声和喧闹声,响彻整个屋子。

话题无所不包。雷达的操纵手和荧屏,无线电报务员的收发报机和键鈕,信号标图员面前的作战地图,全部都搬回到了这间屋子。

当年发生在战友们身上的囧事和笑话,被一个个地 “发掘” 了出来。当年谁跟谁生气赌气,谁跟谁吵嘴打架,如今重新说出来,令人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慨。

在同一战壕里摸爬滚打多年的战友,临别时那撕心裂肺的哭泣声,似乎又在大家的耳畔响了起来。

陈关宝好烦。他生怕我吃不饱,于是便不停地往我的碗里夹菜。

我告诉他够了,吃饱了,吃不下了。但是他好像听不见,还是一个劲儿地给我夹菜。他的嘴里面总是劝着我,吃呀吃呀!

菜肴很丰盛,桌子上摆放不下。

我真的吃饱了,而且已经吃得有点儿撑了。但是我不愿意看到这么多好小菜被浪费,于是只好继续吃下去。

“酒停一下,” 我喊道。这些人老是喝酒,菜却不怎么吃。我生气了。我就扯直了嗓门喊:“酒停一下,先吃五分钟菜!”

可是喝酒正喝在兴头上的这些人,谁也不会听我的劝。

唉,算了。我想想还是算了吧。随他们去吧!和长兴岛上老战友难得相聚一回,就让他们尽情地疯吧!

疯够了,散席了,再会的时间又到了。

战友们面色凝重,恋恋不舍,捉对话别。其情其景,又恍如重现了当年有战友离开部队时的感伤。

保重,战友,愿健康与快乐,永远和大家相伴!

长兴岛小场合(长兴岛小聚散文)

长兴岛小场合(长兴岛小聚散文)

长兴岛小场合(长兴岛小聚散文)

标签: 长兴岛小场合 长兴岛小吃 长兴岛亲子游攻略 长兴

抱歉,评论功能暂时关闭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