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上。
房间里好暗。
啪，灯亮了。
珈蓝一手摸着开关，一边脱掉平底鞋。
走向厨房，就听得厨房响动起来了。片刻后，珈蓝端着碗出来了。原来是给周周的药。
珈蓝小心地把药端进房间，周周躺在床上，好像睡着了。珈蓝也不叫醒他，只是把药放到床头，然后坐在旁边，静静地看着。看到累了，便也躺下睡了。
良久，珈蓝终于醒了，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。也睡不着，便坐起身，半靠在床头。周周还在睡着。珈蓝想了想，走向浴室，开始放水。她决定给周周泡个澡。
这边放着水，珈蓝又去了厨房。周周最近出汗越来越厉害，看来喝药作用不大，配一些草药给他洗洗吧，这些药也是珈蓝四处去搜寻的。
从一个硕大的背包中里取出的草药，飘出了异样的香气。珈蓝找出一口大锅，把药材放进锅里。熬一下，效果会更好。
窗帘上，有一只小飞蛾。
珈蓝走过去，轻轻掀动窗帘，把小飞蛾放出窗外。回头看去，卧室的暗灯，微微的光从门缝透出。
水开了，在灶火上咕嘟作响，药放进去，熬一小会儿，药也好了。 珈蓝从浴室的柜子上拿出一瓶液体，倒进水中，然后又把药水加进去，整个浴室都充满了草药的香。似乎还有一丝丝酒香。周周也躺在水中了。
珈蓝拿出手机，调出音乐，然后开始为周周浇水。
温热的水，一缕缕的由头上慢慢滑下，不断地浇。周周闭着眼睛，似乎十分享受这个过程。珈蓝面带着微笑，慢条斯理的浇水，然后和周周说起白天的见闻——周周已经有一阵子没出门了。
“过几天你身体好了，春天也快结束了。我办了健身卡，到时你陪我去游泳好不好？”
珈蓝背对着浴室的门，没有留意到门滑动了一下。
“水凉了，我去给你熬点药水。对你有好处的。”。
不等周周回答，珈蓝就跑去了厨房。一边熬药水，一边开始做夜宵。其实珈蓝不会做什么饭菜，也就是卧一个荷包蛋，煮一包方便面，不多会儿就好了。她索性就在厨房吃了起来，火上熬着药材，不能大意。反正周周也不需要这些食物。
“周周，你让一让，可别烫着你！我加水来了。”
哗啦，水声。
“你多泡泡吧。我先睡了，明天还要早起呢。”珈蓝拿手捂着嘴，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，边说边走向卧室。
那口熬药的锅子就这么随意地扔在浴室中，也没人去管了。
周周的头垂着，好像在闻药水的味道，又好像要睡着了似的。没有理睬珈蓝。
草药的香味在浴室飘来荡去，往客厅浮动，往卧室张望。家里任何一个缝隙都填满了。
城市灯火敞亮，马路上从不停歇的车流，哪里有半点夜深的样子。
草药的味道又开始飘散，它在扩张自己的领地。侵占了房间，又溜出房门跑到楼道，从楼上飘到楼下，又从开始往人家屋里蹿。淡淡的味道变得越发浓烈，开始有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。
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始骂起来。
“大半夜的又在熬药！家里死人了怎么着！非要留到半夜熬，弄得整座楼一股子药味！就不能早一点做吗？！”
“算了算了，人家熬药呢，谁也不愿意吃药是不是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，都是邻居，算了吧。”。
“大姐啊，这药熬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。病总归有些好转了吧。这药味道越来越难闻了。我孩子都不愿意回家了。说一闻到这味道就想吐。”
“这是什么怪病吧？”
“哎，家家都有难念的经。算了吧，兴许过几天就好了。”
一人说一人劝，还是各自回了家中。关上门虽然也挡不住药味，但终究楼道里又安静下来了。